和大姐谈起上次被弟弟骂的事。
我说：“我总觉得一直让爸爸留在医院绑手绑脚这样不好。我觉得是不舒服的。”
医院绑的原因是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病人，为了避免他去拔别人的管或到处弄伤自己，医院只能将他绑起来。
把他放在医院，我们确实就能各自回家休息。但是第二天傍晚，医院其实也是开始拒绝让他留在HDU病房。除非晚上有家人可以留下帮忙照顾他。那时我就开始感觉到，这个苦差真的没有人可以再代替我们做了。很像必须就是我们自己照顾。
结果弟弟和三姐照顾一天多过后，决定放弃医治了，要拔掉氧气了。我要求把爸爸带回家吧。几个小时后弟弟才突然改变主义叫ambulance载爸爸回麻坡家。
弟弟生气我说起绑手绑脚的事。我明白是我们应付不来，所以弟弟这么选择。但是我真的觉得如果要让他绑手绑脚到断气为止，我觉得他会更不开心。而且他一向来非常爱面子，他的兄弟姐妹来看到他绑手绑脚，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，他应该会情愿死掉算了。
我和大姐提起了这件事。我说我不是怪弟弟。我只是觉得是真的需要给爸爸松绑了。
我问大姐，爸爸在你家三天，你三天都没有睡过好觉。如果第四天就弟弟回来那天，没有把他带回家住，继续留在你家，第二天没有送去Pantai，你在这种痛苦的情况下，你会帮他绑手绑脚吗？
大姐说：“我会哭，我会像疯女人一样抓狂乱骂，但我还是不会选择绑手绑脚。因为我是他的孩子。
我说，我看到他在医院绑手绑脚时，其实我是很伤心的。
还有一件被弟弟骂的事，就是他说我不懂问问题，所以没有问到重点。他说，我应该逼医生说出机率？
其实我不喜欢这样问人问题。因为这是没有绝对答案的，逼医生说什么也是没有太大的意义。另外我的医学知识是非常有限的，我没有办法理解Delirium这种状态，在我知道的老人病里面也只有老人痴呆症这种现象罢了。我怎么可能会预知问到这种问题。这状况是连医生也没有想过的，是发生时，就会跟你解释。但是delirium是没有药可以救的。你只能看着你的亲人慢慢衰弱死去。
我和大姐说，这就是到最后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再说，如果弟弟不再找我，我也不会再去找他。
其实他说的话，也深深刺痛我。
我没有故意说不ngam爸爸听的话。我已经尽量保持少说话的状态。在一些事情里面，我不得不说。就像一直把爸爸留在医院绑手绑脚的事。例如做手术前要好好保护伤口的事。还有就是他一直呕吐时，我必须知道他还有什么是还可以吃的进去的。是食物太大块，所以吃了一直吐。还是食物过油问题。这些是我觉得问也是非常正常的。但是在这些事情里他觉得我问问题和说话都没有智慧。
其实他大概忘了。在手术前，其实爸爸已经有delirium的状态了。所以他说的话，或是脾气已经开始有点不是很正常的了。
事到如今，人真的已经走了。再说过去也是没有用。而是大家要不要在爸爸已经不在的状况重新了解彼此，不再带着过去偏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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