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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在我的腹部画上一条线。他说,你开刀的时候,就是这样在你的下腹割一刀。

那是一条不短的线。其实到了要做开刀的决定。我是有灰心失望的。偏偏医生还是婆婆妈妈的说,但是斋戒月,你还是别现在开刀比较好。

我是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决定开刀。却还是要我继续等。真的让人很抓狂,这个痛苦究竟几时才会结束。我的人生真的陷入一种迷茫中。该辞职,不该辞职,几时开刀,几时复原。有大概十二天的时间我会行动不便,我可能住四天医院,还有八天,我到底该找谁帮我?我不能跟家人讲,不能跟朋友讲,我到底该何去何从?

医生说,这是一刀割,所以有发炎的风险。这个声明,再帮我添了一些烦恼。发炎的话,会给我的人生雪上加霜。是的,想到这里我想哭,因为我很无助。我身边似乎没有亲近的亲人。在有伤口的情况下回麻坡,会是一个漫长的路程。再加个不能提超过7公斤的重物。习惯独立生活的我,连这种小事都不能做的话,我该如何活?

这是一个痛苦的煎熬和等待。病痛确实有影响我的生活,我努力的试着相信和坚强。但是此刻的我真的有点崩溃了。

晚上打电话给大姐。我跟大姐说,我下星期想要回麻坡。

大姐说,好。就回来呀。我下星期日也是柔佛公假。孩子没有上课,我也有假期。

其实我没有期待大姐怎样款待我。只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,暂时远离城市的压力,吃自己乡愁的味道。

昨天有一句话突然跳出来,最大的孩子,往往最难和家人表达心事。

我和大姐说,昨天我看到那句话,我在想,我们觉得很伤心你和弟弟关系非常紧张。但是也许因为你是大女儿,我们未必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,你也需要时间去重新思考和接受你和弟弟的关系。

我分享以前我和弟弟关系也是很紧张。现在也未必非常多话题聊。只是还好有弟弟的孩子够吵,帮我们填补了和弟弟之间沉默的尴尬。

大姐说,弟弟最近很像没有那么常回来了。

我说,弟弟也是一个需要时间去学习放下一些事的人。上回家里进贼的事,仿佛在催促弟弟放下一些爸爸留给他的家庭压力和包袱。

大姐说,你记得以前有一次他跟你三姐晚上发生意外的事吗?

我问,是不是晚上拿新币去换马币还学费和英国文凭考试的事?

大姐说,是。你知不知道,到现在还是有人再提这件事。然后我错怪在我的头上?

我说,可是这件事不是不关你的事吗?你那时还年轻,你的工钱也不多,那个钱,肯定不是您能付的数目。为什么怪你呢?

她说,我也完全不知道。原来他们记到现在。而且还把错算在我的头上。

我说,我大概有听爸爸说过。但是我以为我们兄弟姐妹之间,没有人这么说。大家心里有数,我们的家庭当时是多么穷呀。

大姐说,我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,你弟弟和你三姐还介怀着这件事。

这是我们家很穷很穷的其中一段经历。妈妈生病需要钱,妈妈生病身体很弱,但是我们没有钱给她吃什么补品或是好吃的。妈妈也跟着我们挨着穷苦的日子。

那时我是被排斥的。所以我在家是完全没有说话的。但是知道他们发生意外时,我找了住在我家楼上的前老板,帮忙去诊所载包扎得两手伤的三姐回家。那时阿伯还问我,你姐姐弟弟发生什么事?

我说,他们要还学费,但是家里没有钱,所以他们拿了阿姨给我们的新加坡币去换马币。结果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。

其实到最后,我弟弟也没有拿到英国文凭。因为他failed很多次,学院说,我们只能颁给你本地文凭。弟弟曾说过,我的学习不好,在学费上,我真的浪费父母很多钱。我以为弟弟能明白和体谅大姐。因为没有钱不是大姐一个人的问题和责任。我们只要failed一次,学费就会增加。其实大家都是在很有压力的情况下完成学业的。人生问题有时,真的也不能怪谁。那就是一段人生的必经之路。

大姐说,其实你生病的事,肯定也有你要学习的功课。

我跟大姐说。我知道有一些事情我需要放手,有一些事情,我必须摆正回去。以前一直被爸爸针对,所以我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自信。我会给我自己很大的压力。加上那些年,我弟弟一直问我,你几时才会有钱还爸爸的医药费。

我说,我其实有因此陷入焦虑。我一直期待工钱起起起,所以我很在意我的工作表现。我会放弃休息的时间尽量把工作做好。我放弃所有别人年轻的生活和娱乐。到最后我也是变成金钱奴,我很难让自己放松。所以我一直生病。其实我的病,跟我们家庭给我的压力有撇不开的关系。还有一个问题是,我真的没有什么人生理想和大志。如果,我的人生只剩下五年,我很像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大方向。我有很多小计划。却没有什么大事想做。

大姐说,你要学会放下,去找寻自己想过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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