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有一些痛,过去了很久很久,很少翻开来看,却依然存在。

第一次去接受辅导,重新叙述一次家庭拉扯的事,重新翻看他去世时的场景。满满的伤痕仍在心里,甚至让我有点无法正常发声。

记忆里的他何时变成这样无话可聊?08年知道自己患妇科病,不打算结婚的时候,他还是有和我说话,有关心我不懂得为自己的不聪明找出路的事。那时我们还有说话。虽然他已经处处针对我。

要说我和他真正完全不说话,应该是大姐要结婚的事。

那时大姐怀孕了。和姐夫才认识了三个月,马上就说要结婚而且怀孕了。爸爸非常生气。三姐有来探口风,也有想要拉拢说服我站在他们的立场。

那一年大姐在情感上遇到了背叛。刑是一个男同志,但是利用了我大姐接近两年的感情。大姐在家极少得到肯定。刑是在她人生路上少数,少数给她肯定的。所以大姐对他有一定的迷恋。刑那时在创业期,所以他拉拢大姐到他的公司做part time。说是要帮助大姐找到自己。但是在大概两年后,他和大姐的价值观有抵触时,大姐一直反抗。然后他放逐大姐了。还把大姐说得很有问题。大姐的心情大受打击。曾经一度情绪过度低落,那时工钱很少的我,希望让她开心,请她吃东西。她可以一天年吃了几百块。我跟她说,大姐我的工钱其实很少,请完今天我不能再请你了。我已经要靠吃面包挨完这个月了。你自己要坚强,要保重呀。

大姐那时的心情还是很低落。为了帮刑的training centre凑够上课人数,连我爸爸也被叫去上课。然后我爸爸非常不自在那种课程的设定,所以也生气翻脸。因为爸爸也翻脸,大姐觉得很受挫。之后刑又把她提出了公司,她受了双重打击。她一下子说她呼吸不到,然后在家里一直哭。过后她去参与一个癌症病患营会做义工时,认识了我姐夫。可能是她从小到大被否定的事让她非常纠结,在营会很像痛苦到差点晕倒。那时姐夫是中医一共,帮她做了一些按摩,然后他们就这么认识了。可能很少人听大姐说过她的委屈和故事,所以姐夫一问之下,大姐就一直说说说不停。可能她觉得姐夫倾听她的心声,第一次有人尊重过她心里的想法,她就陷入了爱河。三个月里面,她几乎没有再回JI的家,我也很少遇到她。她和我说起恋情时,我跟她说,你第一次恋爱,不要太心急,要慢慢了解一个人,要学会保护自己。

一方面才在不久前大姐为刑的事,严重情绪低落,我很难不联想到她是为了分散那段情感伤害的注意力,而想要迅速进入新的感情。

大姐见和我说,我无法感染她的兴奋,然后她继续失踪了一段日子。几个月后回来时,她跟爸爸说她要结婚了。我是被三姐通知才知道。我不是主要人物。一向都被绕过,所以我无动于衷,也没有参与给任何意见。然后就到了聘金的事和怀孕的事,闹得很僵。大姐身为当事人很像没有察觉到爸爸非常不开心。

我和大姐说起,爸爸很介意聘金给太少的事,还有就是他丢回去的时候,大姐毫不犹豫的收回。我跟大姐说,你如果不想到时气氛弄得太僵,你就找机会跟他谈谈,把聘金交会给他吧。

然后大姐就哭了。她说从来都没有人爱过她,所以即使以后离婚她也不想现在为了爸爸放手她的婚姻和爱情。

那时我才知道一向强势,看似女强人的大姐,在不被爱的事非常痛苦。

于是,我就不想再逼她了。

过后我三姐再打来说的时候,我说,她都怀孕,你还想怎样?我问过她的意愿,她情愿试着爱一次。

十二月的时候就到了大姐办喜事的时。

那时我才当上GD几个月。很不适应工作,一下子爆肥,脸上也长了很多青春痘,还有严重脱发问题。老实说我也完全没有喜悦的感受。但是未免大姐再陷入情绪低落中。我还是勉强自己开心的帮大姐预备接新娘要用的东西。还有整理打扫家里。

可能如此,我就得罪了爸爸吧?因为他觉得我把大姐丢进婚姻的坟墓。他觉得我大姐是大学生不应该嫁给姐夫这种穿短裤拖鞋,驾着烂车,住着破木屋,跟我弟弟同岁的男人。

接新娘当天,姑姑过来帮忙,买了蛋糕,糕点叫我帮忙切。一向很少动家里东西的我,不知道他的刀放在哪里,问了一下就被骂。叫我不喜欢就回KL。不要一直在那里问。

当时我为什么不知道刀放在哪里呢?

因为有个auntie住进了我们的家里,所有以前放着的东西都改了位子。然后气氛有点尴尬的我变成了外人。

我忍着委屈眼泪就不自觉流出来。我其实很想直接回KL。因为这个婚礼真的与我无关。我也不想参与其中的争吵。但是我就成了那个被攻击的。

大姐完成了宴席过后,第二天我就回KL了。隔年的农历新年我不回家,也不交代了。因为那不是我的家,是我爸爸的家,我随时都会被赶出来。我不想再回去受那样的委屈。

隔年八月他就突然右脚尾趾发黑。然后八月尾就要做切除脚尾趾的手术。那手术是在PJ的一家私人医院做。但是手术过后他开始一直呕吐不舒服。五天后,我弟弟执意让他出院,签了一份文件。如果中途发生什么事,医院一概不会负责。

然后二十四个小时内他就肾功能衰退,进入ICU病房。那时正好是海外书展开始的第一天。我还没有把POS material赶好,我必须去KLCC交代好工作才能去医院。

结果到的时候,弟弟拿着两包成人纸尿片,爸爸戴上了呼吸器。死亡突然又和我们的家庭靠的很近很近。

他在ICU病房住了差不多两个星期多,然后转去了普通病房一个星期。

在ICU病房时他曾拒绝过让我探望他。他和他的那个auntie说他很生气讨厌我。因为我不愿意在妈妈的丧礼上拿香跪拜。他觉得我在亲戚面前让他蒙羞了。所以他不想要看到我。那时我在病房外哭了。我很伤心很伤心。我觉得一个家庭里面会有生气。但是我至于关系决裂。可那时的我完全被拒绝了。留在医院我的处境也很尴尬。但是不留在医院弟弟会一直骂我。而我的工作很像也没有做好,升职加薪,看来是没有希望了。来回也耗尽我的钱。最后也没有人要留下来陪他。我拿了EL去陪他一个星期。但是我的工作表现看来是已经仅剩无存了。

差不多一个月后,他出院了。行动不方便所以暂时住在大姐家。那时大姐的大女儿才几个月大。他非常不喜欢我的姐夫。一直说我姐夫趁我姐姐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他。所以我几乎每个周末来回KL。两三个月后,其实我已经筋疲力尽。情绪也非常低落敏感。Senior也重回大众怀抱,给了我各种各样的压力,先是问我几时要辞职,后来在做小动作,一个job指派给我了,私下偷偷做了很多个design,要交的时候,就跟着进房间,然后把她那叠artwork也交上。明眼人都看得出吧。她想要让我自动退出这份工作。因为一个department有两个in-house是尴尬的。再后来她在量方面给我压力。甚至再老板娘面前drama。那时我根本不敢换工。来回让我越来越疲累无力。

我停经了九个月,肚子越来越痛越来越肿。Panel的医生就叫我回去看回专科。然后2013年,我就去了princecourt接受妇科病痛治疗。我就没有再勉强自己一直回家。因为我也病倒了。

那一年我就吸收了很多的圣经课程的养分。也参与了教会的平信徒课程。我的生命有所成长。待人也温和很多。生活很苦,senior还是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给我压力让我知难而退。圣经话语就成为我继续支持下去的力量。但是心里的那种恐惧始终无法解决。后来我听了把船开到水深之处的故事,把生命的那个方向和主权交在上帝手中的时候,我就鼓起勇气辞职寻找自己的旅途。

究竟我的关系是何时开始越来越无话可说的呢?应该是在他第一次出院后隔年的新年。因为我叫他放下过去的那些伤害,快快乐乐过完余生的日子吧。他觉得我没有站在和他的同一条线上,我忘了那些人们伤害了他的事。那一年的过年我又被他赶出家门。还要在我生日的那一天。从那时起,我最讨厌的就是庆祝生日。因为太勉强了。大姐可能希望我好受点。买了一个蛋糕。但是我已经哭了一个下午。我必须拒绝这个好意因为我完全没有心情庆祝生日。也在那时开始我最讨厌人多的聚会。因为我委屈的想哭,但我不能离开。

一口气写了超过十年的家庭恩怨故事。心情是沉重的。是有点发现一些过去遗漏的点。

我和他的关系充满了恐惧和精神压力。我其实知道他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。但是我们没有人能打开他的心结。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。

虽然他和我的弟弟的关系非常好,那还是无法让他放下过去的痛和被羞辱、伤害的事。后来的他越来越抗拒我,即使我的性格比以前更包容他,他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给的爱和关怀。渐渐我也不想再勉强。我只能比较表面的问他吃饱了没,有没有钱用?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买?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粗线条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